初冬的午后陽光下，滇西昌寧縣城的濱河公園里，濃濃秋韻充斥著眼球。漫步于遺失在昌寧冬日里的秋色里，微醉的感覺在里海里泛起波浪?；蛟S，這就是醉美。

幾株散落分布公園的銀杏，用金黃的葉子點綴著滿園秋色，吸引著關注的目光。在一棵稍大的銀杏樹下，選各種角度欣賞，樹梢飄過的白云，配合地擺著各種造型，讓銀杏的金色更具光芒。

“要看銀杏的美，得到關廟的學堂里去。”或許是被銀杏讀懂了陶醉，輕聲的提示讓心中一個激靈。“那兩棵大樹，已經(jīng)歷了百年風雨，見證了百年滄桑。它們不僅美，更有歷史變遷的印記，應該去看看。”

沿著銀杏的指引，信步來到位于關廟社區(qū)的“學堂”——昌寧縣第一示范小學，兩棵高大的銀杏樹已披上了金黃的衣衫。細看樹干，怎么也不像是百年的樣子，百年的樹干怎么能只有這么粗呢？至少也得兩三個成年男子才能合抱過來吧？

“我們被叫做‘公孫樹’，長得很慢的。”銀杏似乎讀懂懷疑，借秋風傳來了信息。銀杏樹的果實俗稱白果，因此銀杏又名白果樹，生長較慢，壽命極長，自然條件下從栽種到結銀杏果要二十多年，四十年后才能大量結果，因此又有人把它稱作“公孫樹”，有“公種而孫得食”的含義，是樹中的老壽星。

“我們在還沒有這所學校前，就在這里生長了。”銀杏說。昌寧縣第一示范小學，是一所百年老校，學校前身是始建于1908年的“右甸第一保國民小學”，可以稱為昌寧現(xiàn)代教育的源頭。辦學百年來，校址幾經(jīng)搬遷，先后經(jīng)歷過三個廟： 1908年在文廟創(chuàng)辦，1915年遷至子孫廟，直到1957年才遷至現(xiàn)址關廟。遷到現(xiàn)址近60年，一代代昌寧孩子在銀杏樹下成長，銀杏樹下的快樂也成了許多昌寧人最美好的童年記憶。

查遍昌寧的資料，依然無法查到兩棵古老的銀杏的樹齡，但從銀杏與廟宇的關系來看，這兩棵銀杏應該至少與學校的前身關廟同齡。銀杏，似乎與佛教、道教都有著很深的淵源，很多廟宇里都有古老的銀杏樹，而樹與廟宇的關系，既有先建廟宇后種樹的，也有先有樹后建廟宇的。想來，銀杏樹、銀杏葉，本身應該承載著佛家、道家的某些寄托。

一陣秋風吹過，許多銀杏葉子從樹上飄落下來，一年的風風雨雨，化成了身上的金黃的色彩，慢慢地向著黃土地皈依，飄飄灑灑、輕盈多姿。優(yōu)雅的身姿似在翩翩起舞，又似在與大樹、與藍天依依惜別。老樹早已看慣了這樣的分別，把身體挺了挺：“等它們化成泥土，來年又會來一次從樹根到樹梢、從綠色到金黃的生命輪回。百年的時間，就是在這一個個輪回中過去的。”

“從一顆百果長成現(xiàn)在的樣子，我經(jīng)歷了很多很多。”銀杏樹陷入了回憶。的確，從暮鼓晨鐘到朗朗書聲，兩棵古老的銀杏樹一直默默地立在這里，在沉默中見證、經(jīng)歷著風雨，歷史的更迭、時代的變遷化成了年輪、變成了記憶。試想，如果能打開年輪做成的書頁，破譯老樹用生命編成的密碼，一定是一部從右甸到昌寧、從農(nóng)田到城鎮(zhèn)、從落后到發(fā)展的編年史。翻動書頁，一定能聽到“右甸界居永順間……”這設立縣治時的旋律。

“長得過快的樹易折。”秋風中，銀杏樹在喃喃自語，似乎是為自己長得慢作著辯解，但卻用百年的風雨積淀出的辯解卻也充滿了哲理。的確，任何事物、任何生命都該有自己的規(guī)律，只有尊重規(guī)律才能形成正常的軌跡。“十年樹木、百年樹人”，說的應該也是這個道理。

“秋風陣陣地吹，折扇形的黃葉落得滿地。風把地上的黃葉吹起來，我們拍手叫道：‘一群黃蝴蝶飛起來了!’……”坐在落滿黃葉的地上，靜聽教室里傳出的讀書聲，眼前仿佛一群孩子在嬉戲，飛舞的‘黃蝴蝶’與純真的笑容相映，構成了秋天最溫馨的場景。

“孩子，去吧！這是無法抗拒規(guī)律！尊重規(guī)律才能享受生命的美麗！”秋風中，大樹與黃葉揮手告別，用輕輕的嗚咽重復著百年滄桑積淀的哲理。（圖文/吳再忠）